昨天在西镇小区门口买了六只柿子,COCO很喜欢吃,每天一个。我就想再去买一些存在家里,到了那里,卖柿子的老妇人还在,只是柿子已经没有了。她告诉我,家里的柿子卖完了,要吃只有等到明年。我听了,就笑笑,说,明年我再来吧。老妇人的面前,照例还有个塑料盆,只是里面不是柿子,而是几包炸炒米。
我 次在那里买柿子的时候,老妇人身边的破旧的手提包里斜插着几根丝瓜瓤子,想来也是要卖的吧。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子也站在旁边,她看到我来了,就递给我一份售房信息,问先生买房么?了解一下?我连忙说,我不买房,谢谢。年轻女子看到那些丝瓜瓤子,就操着外地口音说,丝瓜瓤子,爸爸以前就是用这个洗碗的。我听了,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我自己揣测,在小区门口散发售房信息传单的年轻女子应该来自距离上海或远或近的他乡,而一根普通的丝瓜瓤子,是否勾起了她对于家乡、对于家人的思念?
我小的时候,也是常常要用到丝瓜瓤子的。丝瓜瓤子最主要的作用是洗碗,也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搓背。
少时家贫,一日三餐几无荤腥,所以洗碗的时候根本没有用洗洁精的概念,一根丝瓜瓤子,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偶尔吃点好的,锅里碗里有点油腻,就用开水洗碗,或者放点石碱。每年春天,母亲在门口树旁栽上丝瓜,我就看着丝瓜一天一天长大,在树上攀了老高。一个夏日,饭桌上都可以有丝瓜吃,可以炒鸡蛋、可以烧豆腐,也可以做丝瓜汤来喝。深秋时候,丝瓜就老了。老了的丝瓜放在藤上不动,冬天来了的时候,将老透了的丝瓜从枯藤上摘下来,剥去枯黄的外皮,敲掉里面的丝瓜籽,留下来的丝瓜瓤子存起来,就可以做一年的洗碗之用了。
丝瓜瓤子除了洗碗外,搓澡也挺好的。那时洗澡都是去公共澡堂子,去时带上毛巾、肥皂、还有一根丝瓜瓤子。公共澡堂子洗澡非常热闹,那时冬天洗澡不多,一周大概一次。去一次,都是一件隆重的事。在澡堂子里,大家赤诚以待,脱衣、下池子、泡澡、搓澡、清洗、躺在长沙发休息、喝茶、聊天、穿衣,一套程序下来,也要好长时间。洗一次澡,搓一次背,身上就好像剥了一层皮,很是惬意,而这个下午或者晚上,都是快乐时光。
也是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丝瓜瓤子洗碗的日子也早就过去了,洗澡也不去澡堂子里了。这个承载我们回忆的丝瓜瓤子,早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只是这次偶尔街头的相遇,让我又回望昨日。
往事历历,都是美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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